「生日快樂…?」
在國小時候,生日的意義是炫耀。頗有女王下巡、廣發善心之姿提著乖乖桶四處發放軟糖。
「壽星具有某種不可思議的特權,一年一會的特別」
抱著這份特別,在班上巡迴詔告天下:「這個傢伙是壽星呦,哼,你們這些傢伙羨慕吧!」
再從三指可數的朋友數手裡,收到那個純真的年代的禮物:一份單純心意所做的卡片。
再長大一些,生日突然流行「不在意」。
一臉不在意對「6」毫無特別感覺,其實心裡焦躁不安。愈是接近的日子,開始不經意的提起一些關鍵字,或是間接威脅好友「如果你忘記這個日子,你就試試看!」。
到了當天,開始倒數計時,好像人生就只剩這麼一天。陸續羞怯地收下禮物,一臉彆扭地表達感謝,下一秒轉回不在意的臉孔,以掩飾內心的感謝。
隱約察覺,生日似乎沒什麼特別。
經過二十個生日後,生日就像其它364天,日出、日落,起床、上課、睡覺…
大二那年,你以為那個生日如同其它二十幾個生日,這次是真的不在意。
你轉開宿舍裡前人留下的收音機,青峰獨特的聲音從收音機裡流洩出。
聽到青峰備有小禮物送給聽眾,有些興致高昂地投入戰局。遊戲的規則是留言讓青峰選出幸運者,留言啊…看著版上已經累積不少的訊息,要怎麼從相似裡跳脫成為特別進而雀屏中選呢?
「生日。」
國、高中大考時,從未比此刻緊張。緊捉著棉單、靠近、再更靠近收音機,張大耳朵靜靜聆聽;好像青峰嘴裡即將跳出的名單是某個金曲獎得獎者,而自已是在臺下的入圍者。
「……右徑。」青峰的聲音瞬間凝結周邊的雜音,有些遲鈍的思考這兩個單字怎有些熟悉。
等待大腦反應、消化後,不敢置信的驚聲尖叫從喉嚨發出。指尖有些顫抖,仍是強壓自已靜下心到版上驗證,再三盯著名單確認無誤後,仍恍若置身夢裡。
收到禮物那天,又再次巡演前幾日的興奮。又叫又跳,拿起電話想著打給誰分享,開心打亂言語的組織能力,以至於日後回想,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和誰說了些什麼。
那個小壽司組合的吊飾,是那年唯一收到的禮物,但自已仍不在意,忙著消化這份驚喜和青峰附上小卡片裡的祝福。
大三那年,總算過著大學校園生活,有了幾個成群結伴的損友。
幾個人集合瞞過壽星,悄悄的籌畫一份驚喜。對於她們有違平常的舉止,你有些疑惑又似乎窺見祕密的一角。
宿舍裡突然熄燈後,有人端著蛋糕走出、旁邊幾人和著生日快樂歌…這幅畫面,從未淡去。就算畢業後幾人各飛分,有隔閡、有生疏,也無損那幅畫的美麗。
你覺得疑惑,怎麼能夠如此地完整保留這份記憶又不被破壞、重疊呢?
「瞬間即是永遠。」
晚上誰提起數字,才有些迷惑的想:我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嗎?
隨即丟之腦後,數字的累積有些令人驚懼,是23或是24,都無所謂。
生日的意義在哪呢?
像其它日子一樣,昨晚熬夜但特意調整的生理時鐘仍然清醒在九點,睡意惺忪又倒頭睡回籠覺。
中午和媽媽吃頓藝奇(但難吃),晚上跑去丹家讓丹請客,對不在意家庭倫理的放浪子而言,丹媽媽的家常菜比山珍海味來得美味。
除了這些,還有什麼特別?
與其說是得到他人的祝福,生日更近似得到自已的原諒和祝福。
無須靠特別的日子來印證在別人心裡的重要性,得的祝福也顯得彌足珍貴。這個年紀,緣份持之不易,得到和失去總是容易。今年得到誰的祝福,或許明年就只剩厚重的回憶。
因此,重要的是:謝謝你,仍然在我的人生裡出席。
有些感激和情感不溝通也無法傳達到對方的心裡。
不是不願說出口,也不是覺得不在意,而是太在意就不願開口。
不是生日的你,和生日的自已。
謝謝你。
和
生日快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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